215 大结局上_重生之侯府嫡女 首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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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15 大结局上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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  身形一闪,欧阳夜翼瞬间到了石头滚落的地方,一道娇小的身影飞速前奔,来不及收脚,重重撞到他身上:“夜浩!”

  九皇子欧阳夜浩快速后退几步,与欧阳夜翼拉开距离,漂亮的眸底怒火冲天:“你是坏人,居然要杀母妃和太子哥哥,我要去告诉父皇,狠狠惩罚你!”

  欧阳夜翼目光阴冷,步步逼近欧阳夜浩:“你以为你那母妃,太子哥哥都是好人?为了皇位,他们表面和睦,暗中斗的你死我活,天翻地覆!”叶贵妃那么聪明的人,怎么会生出这么愚蠢的儿子。

  “你胡说,母妃和太子哥哥都是好人,只有你是坏蛋!”宴会厅里人多,说的都是客套话,欧阳夜浩觉得无趣,便悄悄跑出来玩耍,没想到发现了这惊天阴谋。

  “如果叶贵妃,太子是好人,就不会狠心绝情的设计我,陷害我,打压我,我冷心绝情下令杀他们,只是为了自保而已!”

  欧阳夜浩从小有母亲疼,父皇爱,整日锦衣玉食,无忧无虑的生活在蜜罐中,他不知道从小丧母的欧阳夜翼生活有多凄惨,需花费多大的力气,才能有今天的成就。

  皇位争夺,冷酷无情,对敌人,绝不能有丝毫心软,否则,下一个倒下的人就会是自己!

  太子,叶贵妃虽没联合,但他们两人的目标很一致,欧阳夜翼已经被打压的只有招架之功,毫无还手之力,如果再任由局面这般发展下去,他会输的非常彻底,再也没有了角逐九五宝座的资格。

  耗尽十年精力,谋划许久的事情,只许成功,不许失败,所以,他要反败为胜,出其不意,攻其不备,杀了太子和叶贵妃,清颂未来一国之君,就是他欧阳夜翼!

  “你是疯子,我不要和你说话!”欧阳夜浩恨恨的怒瞪了欧阳夜翼两眼,转过身,快速向宴会厅的方向跑去,边跑边喊:“父皇,三皇兄想杀母妃,太子哥哥……唔……”

  身后,一阵冷风吹过,九皇子的衣领被提起,高呼的嘴巴也被人紧紧捂住,欧阳夜翼冷酷无情的声音响起:“你给我闭嘴!”

  “放开我……唔……唔……”欧阳夜翼手掌很大,将欧阳夜浩的口鼻都给捂住了,欧阳夜浩呼吸困难,拼命挣扎着,想要逃离,无奈欧阳夜翼力气太大,他拼尽全力挣扎,也未能逃脱欧阳夜翼的禁固。

  肺中空气越来越少,欧阳夜浩的呼吸越来越困难,小脸涨的通红,目光惊恐,挣扎的速度也越来越小,渐渐的,眸底的惊恐转为一片死灰,身体不动了,眼睑慢慢合上,小脑袋歪向一边。

  欧阳夜翼蓦然惊醒,手指快速触到欧阳夜浩的鼻子下方,那里已是平静一片,没了进出的气息。

  大手一松,欧阳夜浩的身体重重掉落在地,一动不动,欧阳夜翼眸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,他本是想杀叶贵妃和欧阳夜辰的,没想到提前将欧阳夜浩杀了……

  月上中天,望望欧阳夜浩的尸体,侍卫上前一步,急声提醒着:“王爷,洗尘宴快要结束了!”时间紧迫,不容耽搁,如果宴会结束了,杀不了叶贵妃和太子,之前布置的一切,就是白费了。

  侍卫是欧阳夜翼在边关带回来的,多年的征战,他对死尸已经见怪不怪,更何况,欧阳夜浩听到了欧阳夜翼的计划,断没有活着离开的道理。

  阵阵冷风吹过,渗透衣衫,蚀骨冰冷,望着欧阳夜浩渐渐变凉的尸体,欧阳夜翼脑海中一个大胆的计划快速成形:“刺杀叶贵妃,太子的计划取消,本王想到了一个更加绝妙的计划,不流血,不死人,就可狠狠打击叶贵妃和太子!”

  宴会厅中温暖如春,南宫敛面容英俊,笑容璀璨:“八月桂花香是稀世珍宝,世间只此一颗,只有像楚宣王妃这般灵动清雅之人方能拥有……”

  瞬间,羡慕,忌妒,幸灾乐祸等各种目光集中到了慕容雨身上,真是好福气,八月桂花香这么名贵的宝物,别人费尽心机都未必得到,她却不费吹灰之力就拥有了。

  宴会厅里有皇帝,太后,皇后,叶贵妃以及诸多大臣,身份,地位比慕容雨高的大有人在,南宫敛独独将珠子送给慕容雨,并连声赞叹,明着,是夸奖慕容雨,实则在变相贬低太后,皇帝,皇后不配拥有珠子,如果慕容雨收下珠子,就是变相嘲讽太后,皇帝,得罪了清颂最尊贵的人,她哪里还有好日子过。

  悄悄望望太后和皇旁,面色果然阴了下来,眼睑沉下,迹去了眸中神色,让人猜不出他们在想什么。

  欧阳少弦微沉着眼睑饮酒,南宫敛的目的,他非常清楚,所以,在这种关键时刻,他更加不能出面,否则,事情会越来越乱,牵扯的人也会越来越多。

  他相信以慕容雨的聪明,一定有办法解决这件事情。

  慕容雨微微笑着,扣上盒盖,将檀木盒放回了托盘上:“太子谬赞,八月桂花香是稀世珍宝,天下无双,雨儿不敢收!”

  “王妃有孕,正需温暖的环境疗养,与八月桂花香有缘,为何不收?”南宫敛的声音低沉,动听,迷醉人心。

  “据太医所言,温暖的环境的确能令胎儿健康成长,不过,炎热的夏天,寒冷的冬天最好自自然然经过,让胎儿的体质得到锻炼,出世后,身体会更加健康,若是总住在温暖如春之处,环境太过单一,胎儿没有得到应有的考验,体质会弱,可能会时常生病……”

  “看来,楚宣王妃不需要这颗珠子,是本宫疏忽了!”口中说着歉意的话,语气中却充满不悦,堂堂离月国太子,身份尊贵,亲自送礼给慕容雨,慕容雨居然不肯收,他岂会高兴。

  “雨儿还年轻,身体也没什么旧疾,暂时的确不需要这颗珠子,若说冬天最难过的,要属太后娘娘了,身染病症,冬天畏冷,犯病时,非常难受……”

  按照南宫雪晴所说,八月桂花香与无声琴有关,无声琴是离月国镇国之宝,南宫敛,南宫漠多少会知道开启之法,南宫敛送八月桂花香给慕容雨,肯定没安好心,她一定不能收。

  当然,八月桂花香也不能继续留在南宫敛手中,否则,他大可以想办法将珠子塞给慕容雨,让她开启无声琴。

  慕容雨巧妙的将话题引到了太后身上,是为逼迫南宫敛将八月桂花香送给太后,是南宫敛自己说的,要将珠子送给最有缘的人,慕容雨已经明确指出,冬天最需要珠子的是太后。

  “太后娘娘有恶疾?”身为离月国太子,南宫敛对清颂皇室的重要人物多多少少都有些了解,太后旧伤,畏冷的事情他当然知道,不过,刚才他只想着将珠子给慕容雨,没有提及其他人,太后有恶疾之事,他当然要装作不知道。

  “小伤而已,不妨事!”被病痛折磨了六七年,太后对那恶疾,已经不怎么在意了。

  “八月桂花香散出的光芒温暖如春,能缓解寒冷带来的疼痛,与太后甚是有缘,还请太后收下此珠!”南宫敛逼迫慕容雨收珠子,慕容雨转了个弯,逼迫他将珠子送给太后。

  珠子是南宫敛直接送给太后的,没有经过慕容雨的手,慕容雨只能算是媒介,算不得是巴结太后,如此一来,慕容雨不但没有得罪皇室的人,没有成为众矢之的,还让太后欠了她几分人情,真是聪明。

  太后很怕冷,八月桂花香那么神奇,太后一定会命人仔细保管,小心看守,南宫敛想再拿回来,可不是件容易的事情。

  “哀家一把年纪了,没有年轻人的活力与灵动,若是收下这八月桂花香,是不是太浪费了?”太后是皇帝的母亲,身份尊贵,从来只有她挑剔别人的礼物,还从来没有别人敢挑着送她礼物,八月桂花香虽珍贵,但离月国皇宫里各色珠宝都有,她不稀罕。

  “胭脂送美人,宝刀赠英雄,八月桂花香也要送给有缘之人,放眼整个宴会厅,与八月桂花香最有缘的,就是太后您了!”身为离月国太子,随机应变的能力,高深莫测。

  “本宫远道而来,给太后,清皇,皇后娘娘……楚宣王,楚宣王妃各准备了一份礼物,本以为,楚宣王妃弹响了无声琴,又有了身孕,很适合八月桂花香,没想到,太后娘娘身体弱,比楚宣王妃更适合八月桂花香……”

  慕容雨轻轻笑着,南宫敛话中的意思,给所有人都准备了礼物,只是还没拿出来,之所以最先将八月桂花香送给慕容雨,是因为她弹了无声琴,有了送礼的合适契机,如今,将八月桂花香转送太后,只是换了礼物,并非被人逼迫着才送……

  寥寥几句话,打消了太后,皇帝对他的敌意,也缓解了尴尬,真真厉害!

  “不知南宫太子原本打算送太后娘娘的礼物是什么?”南宫敛的解释很合理,太后的面色已经缓和了下来,刚才的言语有些激烈,她想需要一个合理的台阶,才能收下八月桂花香,慕容雨就负责制造这个台阶。

  南宫敛礼貌微笑:“是一颗价值连城的南海黑珍珠!”

  “据太医说,黑珍珠可以入药,是不是对孕妇和胎儿有益?”慕容雨将黑珍珠的作用引到了孕妇和胎儿身上。

  “黑珍珠磨成粉,可内服,能够加速胎儿骨骼发育,增长智力,皮肤白皙!”对黑珍珠的药效,南宫敛如数家珍。

  “太后,雨儿有个不情之请……”

  “想和哀家换礼物,你要南海黑珍珠,哀家要八月桂花香!”慕容雨的心思,太后了如指掌。

  “不知太后意下如何?”答案,慕容雨早就了然于胸。

  “楚宣王府嫡长子,哀家也很关心,岂有不答应的道理!”太后笑的和蔼可亲,既得到了八月桂花香,又落个和蔼可敬的名声,何乐而不为。

  慕容雨微微福身,礼貌道谢:“多谢太后!”八月桂花香给太后,慕容雨受益,太后受益,吃了哑巴亏的,是南宫敛。

  南宫敛不急不恼,淡笑依旧:“来人,将本宫准备的礼物都呈上来……”

  几名下人端着托盘走上前,盘子里红色的锦缎上放着各色珍宝,每一件都价值不菲,闪耀人眼,大臣们忍不住连声赞叹:“真是稀世罕见,天下无双啊!”

  一名侍卫快速来到欧阳夜辰身侧,轻声禀报:“殿下,有急件,在书房!”

  欧阳夜辰眸光沉了沉,小声的向皇帝解释几句,快速出了宴会厅,大步走向书房,众大臣的目光都集中在那些珍宝上,并没有注意到他离开,欧阳夜翼却是看到了,端起酒杯举至面前,挡住了他森寒的目光,阴冷的笑容。

  夜色已深,南宫敛的礼物送完,也到了散宴时间,皇帝,太后,皇后离开宴会厅,欧阳少弦扶着慕容雨起身向外走去,左侧是洛阳王,右侧是南宫敛,南宫漠,南宫雪晴。

  屋外寒风呼啸,冰冷蚀骨,欧阳少弦,慕容雨正欲上软轿,南宫敛快步走了过来:“王妃的琴声优美动听,余音绕梁,三日未绝,今日得听,三生有幸……”

  “多谢南宫太子夸奖,雨儿已有八个月身孕,需要静心养胎,不宜太过劳累!”南宫敛的心思,欧阳少弦一清二楚,南宫敛还没去,他就委婉的下了逐客令,楚宣王府不是谁爱进就进的,慕容雨是王妃,弹琴全凭心情,南宫敛无权命令她。

  身侧,大臣们三三两两的走过,可能是喝的多了些,身形飘忽,脚步也有些踉跄。

  “王爷误会本宫的意思了,王妃琴声优美,王爷箫声动听,琴箫合奏,定是世间最美妙的乐曲!”欧阳少弦游历各国,独自一人难免孤单寂寞,除了喝酒以外,他还爱吹箫。

  少弦会吹箫!慕容雨狐疑的目望向欧阳少弦,认识这么久,慕容雨还未见他吹过一次。

  “吹箫是因为太孤独!”欧阳少弦的声音很轻,只有他和慕容雨能听到,认识慕容雨后,欧阳少弦不再孤单,自然很少吹箫了。

  南宫敛别有深意的目光在欧阳少弦和慕容雨身上来回扫了扫,眸底闪过一丝了然笑意:“王爷,王妃夜深了,告辞,改天再去楚宣王府拜访!”

  “啊!”南宫敛正欲转身离开,一声尖锐的惊呼穿透云层,响彻云霄,震惊了大半个皇宫的人。

  欧阳少弦的眼眸瞬间眯了起来:“这是……宫女的尖叫声!”凄厉,惊恐,一定是出事了!

  尖叫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,微醉的大臣们瞬间清醒。

  人都是好奇心重的动物,突然惊现的尖叫,让他们打消了回府的念头,迷蒙着眼睛,快步向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:“走走走,去看看出什么事了!”

  “皇兄,雪晴,咱们也去看看吧!”南宫漠率先向前走去,南宫敛,南宫雪晴紧随其后。

  “大臣们前往的方向是……”慕容雨心中升起一股很不祥的预感。

  “太子东宫!”欧阳少弦凌厉的眼眸越凝越深:“事情不简单,咱们也去看看吧!”

  太子东宫里三层外三层的围了很多人,大臣,太监,宫女都有,三三两两聚在一起,窃窃私语,目光望向紧关着房门的书房,眸底闪过一丝惧色。

  “到底怎么回事?”

  “不知道啊……”

  “书房不让靠近……”

  拔开人群,慕容雨发现,书房外站了一圈御林军,以欧阳寒风为首,身着戎装,手握长剑,将众人隔在三米外,严阵以待,凌厉的目光注视着四周所有人的一举一动。

  心中暗暗疑惑,欧阳寒风不是掌管南城么?何时改管御林军了?

  欧阳少弦凌厉的眼眸也是少有的凝重,御林军都出动了,事情不简单!

  “太医来了!”两名侍卫面容凝重,拨开人群,护送太医进了书房!

  “寒风,出什么事了?”欧阳少弦走上前,眸底幽深似潭。

  欧阳寒风望望不远处的大臣以及不远处的南宫敛等人,压低了声音:“一言难尽,你进去看看吧,脚步放轻些!”

  皇上已经下令,严禁闲杂人入内,事情错综复杂,知道的人自然是越少越好,不过,欧阳少弦和慕容雨都是聪明人,对事情有自己独特的见解,欧阳寒风放他们进去,是觉得他们两人能够帮得上忙。

  欧阳少弦是楚宣王,慕容雨是楚宣王妃,都是欧阳皇室之人,他们进书房,大臣们也不能非议什么。

  御林军悄悄推开一扇门,没有发出半点声音,欧阳少弦和慕容雨走了进去,迎面响起叶贵妃悲伤的痛哭声:“浩儿,你醒醒……醒醒啊,不要吓母妃……”

  慕容雨清冷的雪眸瞬间眯了起来,九皇子出事了?

  快步前行着,越过跪在门口,瑟瑟发抖的小宫女,慕容雨来到内室,触目所及的,是站在房间中央皇帝,皇后,站在床边的太子,太医,以及坐在床边抱着九皇子哭泣的叶贵妃。

  九皇子怎么会在太子书房的床上?究竟出什么事了?

  “太医,你仔细看看,再仔细把把脉,浩儿的身体是热的,他一定有救的!”叶贵妃双目含泪,满目期待。

  太医摇摇头,重重的叹了口气:“贵妃娘娘,微臣无能,九皇子他,身体虽暖,但呼吸已停,脉相全无,也没有半分心跳,老臣真的回天乏术……”

  “你这个庸医……你骗我……你们都骗我……浩儿好好的,怎么可能会死……”叶贵妃发疯般对着太医扑了过去:“你快救他,快救他……”

  “娘娘,娘娘……”叶贵妃死死抓着太医,让他救人,太医挣不开叶贵妃,面色非常尴尬。

  皇帝紧紧皱了皱眉头:“拉拉扯扯,成何体统,快把叶贵妃拉开!”

  几名宫女快步上前,拉开了叶贵妃:“娘娘……您冷静些……”

  侧身,叶贵妃看到了太子,美眸中怒火燃烧:“是你,是你害死浩儿的……我和你拼了……”叶贵妃也不知哪来的力气,挣开宫女们,对着太子扑了过去。

  太子皱了皱眉头,轻轻侧身,叶贵妃扑了个空,重重的撞到了桌子上,身体如散了架般,疼痛难忍。

  身体受伤,叶贵妃不肯罢休,转过身,正欲再找太子算账,宫女们涌了上来,拉住了叶贵妃:“娘娘,冷静点,冷静点……”

  叶贵妃不能再对太子动手,狠狠怒瞪着他,声嘶力竭的向皇帝告状:“皇上,浩儿死的不明不白,您一定要为浩儿做主啊……”

  欧阳皇室的子嗣本就稀少,如今又死了个欧阳夜浩,皇帝郁闷的心情更加烦乱,面色铁青:“夜辰,到底是怎么回事?”九皇子死在太子书房间的内室床上,本身就是一种蹊跷。

  “回父皇,刚才儿臣从宴会厅回来看信件,察觉到内室有人,便进来查看,大床有个小凸起,儿臣掀开被子,发现下面躺的是九皇弟,呼唤好几声,他却没反应,儿臣一试,他已经没了气息正欲带他去找太医,宫女的尖叫响起……”

  尖叫声响起时,皇帝,皇后,叶贵妃正好经过东宫门前,以为发生了大事,快速走了进来,太子没有时间做任何掩饰,也就是说,这是一个完整的案发现场,没有遭到多大的破坏!

  “皇上,太子在撒谎,是他害死浩儿的,一定是他害死浩儿的……”叶贵妃怒吼着,不依不饶。

  皇帝将目光转向跪在门口的宫女,目光冷冽,不怒自威:“你为何会进书房,刚才又看到了什么?”

  “回……皇上……奴婢负责为书房熏炉添香……刚才是进来为书房添香的,奴婢看到……”宫女怯怯的眼神悄悄望了望欧阳夜辰。

  “看到了什么,还不快说,若是敢有半句诺言,定将你碎尸万段!”叶贵妃的怒吼,恐吓吓的小宫女全身一震,战战兢兢道:“奴婢看到太子殿下伸手去拉九皇子……”

  “不是在拉浩儿,是在狠掐他吧!”叶贵妃纠正宫女的话,恨恨的怒瞪着欧阳夜辰,哭哭啼啼,声音凄惨:“请皇上明查,为浩儿申冤……”欧阳夜辰居然害死了她的儿子,她就是拼死也要让欧阳夜辰偿命。

  “太医,九皇子的死因是什么?”查清死因,才能调查研究,确定凶手。

  “回皇上,微臣仔细检查过,九皇子死于窒息,但是,脖子上没有掐痕,也就是说,他是口鼻被堵住,窒息死亡!”在宫中行医多年,太医对自己的判断很有自信。

  “欧阳夜辰,一定是你捂死浩儿的!”叶贵妃美眸中厉光闪烁,仇视的目光恨不得将太子生吞活剥。

  “九皇弟与本宫无冤无仇,本宫捂死他干什么?”就因为他跑到了自己书房的床上?这理由也太牵强了些。

  “宴会前,浩儿拿了你的兵符,你追着他不放,还厉声音训斥,这一次,应该也是浩儿拿了你什么东西,你一气之下,就杀了他对不对?”叶贵妃怒气冲天。

  “浩儿只是个孩子,什么都不懂,他不知道兵符与玩具的区别,就算他拿了你非常重要的东西,你要回来,教训他几句便可,没必要杀了他吧,他是一条人命,是你的亲弟弟啊!”

  叶贵妃说的悲悲切切,凄凄惨惨,让人心生怜爱,再加上太子追着九皇子要兵符一事,许多人都亲眼见到了。

  当时,太子面色铁青,眸底怒气,厉光交替闪烁,对九皇子拿他兵符之事非常气愤,碍于来来往往的宫人多,才没有发作,若说九皇子又拿了其他重要之物,太子一气之下失去理智,杀了九皇子,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。

  局面对太子很不利。

  叶贵妃真是伶牙俐齿,能言善辩!

  欧阳夜辰扬扬嘴角,不慌不忙:“本宫重要之物都会放到严密之处,妥善保管,宴会前,九皇弟之所以拿到了兵符,是因为本宫处理事情时,将兵符放在了桌上,没有收起来,有了九皇弟的前车之鉴,本宫做事更加格外小心,参宴前,重要之物全都放到了非常严密之处,九皇弟根本拿不到,何来本宫气愤杀他之说?”

  欧阳夜辰身为太子,为人处事小心谨慎,思想活跃,很善于总结经验,同样的错误,极少会犯第二次,兵符掌管着清颂几十万大军,非同小可,被人拿走一次后,他肯定会更加小心谨慎的妥善保管,绝不会再给别人拿走它的机会,所以,九皇子拿重要物品,被太子发现,怒杀之事,不成立。

  兵符之事,本是叶贵妃用来指证太子杀人的,没想到被太子反利用,成为了证明太子无罪的有利证据,叶贵妃非常不甘心,咬牙切齿:“太子说夜浩的死与你没有任何关系,那他的尸体怎么会出现在太子书房的床上?”

  “这也是本宫想问的问题!”欧阳夜辰目光冷冽:“侍卫时时守卫书房,不许任何闲杂人入内,九皇弟怎么会进了本宫书房的?”

  宴会前,欧阳夜浩是得了欧阳夜辰允许才进来书房,调皮的抢走了兵符,这一次,欧阳夜辰都不知道他是怎么进来的。

  欧阳夜浩还是个孩子,不可能避过这么多侍卫潜进书房,他的死一定另有原因。

  书房门打开,几名宫女,嬷嬷,侍卫被押进书房。

  “你们这群狗奴婢,是怎么看九皇子的?”叶贵妃对着几人连踢带打,宫女,嬷嬷,侍卫失职,跪倒在地连连求饶:“娘娘饶命,饶命啊……九皇子很聪明,趁着奴婢们不注意,偷偷跑了……”

  叶贵妃胸中的怒气更浓,没看好浩儿,居然还找借口推卸责任:“都是没用的东西,居然连一个小孩子也保护不了,要你们何用,来人,把他们拉出去斩了……”

  “你们看,九皇子手里好像有东西!”太医进入书房后,捏着九皇子的右手腕把脉,发现他没有了脉搏,就没有注意左手腕,刚才叶贵妃抱了九皇子,气愤的找太子算账时,九皇子的小身体趴到了床上,左手向外,小手紧握着,手中一个物体露出一点尖尖角。

  一名侍卫上前一步,将九皇子的左手掰开,拿出一支木头雕刻的埙(古代一种乐器),呈给了皇帝,一般的埙都是陶土烧制,这只木头雕刻的属玩具,只能拿来玩,不能吹奏。

  皇帝仔细看了看:“这是……少弦雕刻的吗?”欧阳少弦的雕刻功夫皇帝曾见识过,看得出,这埙是他所雕刻。

  “回皇上,这是臣一年前送给九皇子的!”当时,欧阳少弦还没成亲,进宫遇到纠缠他的九皇子,砍下一截树枝雕刻几下,应付完九皇子,他就去见皇上了,本以为九皇子玩够了就会丢掉,没想他居然还留着。

  叶贵妃眸底厉光闪烁:“难道浩儿在暗示,害死他的,就是雕刻此埙之人!”在叶贵妃看来,太子和欧阳少弦是一派的,都有杀欧阳夜浩的嫌疑。

  “从开宴到现在,少弦一直在宴会厅,就坐在我旁边,没有离开过一会儿,如何杀人?”慕容雨清冷的眸底隐有寒光闪烁:“贵妃娘娘,我知道你丧子心痛,不过,事情没查清前,请您不要轻易下结论!”

  “本宫只想查出杀害浩儿的凶手,除此之外,别无他念,既然楚宣王妃说凶手不是楚宣王爷,那这埙怎么会被浩儿紧紧抓在手中?”叶贵妃毫不示弱,步步紧逼。

  “贵妃娘娘,小孩子的心性,想必您非常了解,他对一样玩具,最多只有几天的热度,再长些,几个月,绝对不会有一年,埙是少弦一年前雕刻,九皇子早就玩烦了才对,怎么可能会时时抓在手中,用来指证少弦?”

  慕容雨言词凿凿,抽丝剥茧:“最近几个月,贵妃娘娘或照顾九皇子的宫女,嬷嬷,侍卫们可曾见过九皇子玩木埙?”

  宫女,嬷嬷,侍卫们相互对望一眼,眸底皆露出疑惑的神色,九皇子最近对太子书房的东西感兴趣,欧阳少弦的木埙,早被忘到九霄云外了。

  将几人的神情尽收眼底,慕容雨目光清冷:“难道是九皇子被人杀掉后再跑去寝宫拿埙指证嫌疑人,又或者,少弦杀了人,将埙塞进九皇子手中,用来指证自己是杀人犯?”明人眼都看得出,这是故意栽赃嫁祸,叶贵妃居然还怀疑,真是愚蠢。

  “楚宣王妃真是聪明,将事情分析的头头是道,好像亲眼所见,本宫佩服!”叶贵妃连嘲带讽,变相指责慕容雨是帮凶。

  慕容雨不急不恼:“明眼人都看得出事情真假,我不过是说出了大家心中的疑惑而已!”不是慕容雨想的多,是叶贵妃太愚蠢,猜不到凶手的真正用意。

  “那依楚宣王妃所言,真凶是何人,为何要设计陷害太子和楚宣王爷?”叶贵妃语气冰冷,暗带嘲讽,既然慕容雨那么聪明,就把真凶找出来给他看看啊!

  没理会叶贵妃的挑衅,慕容雨清冷的目光移到跪在地上的小宫女身上,宫女面前的地上,撒着一片香料:“你负责为书房添香料!”

  “是的,王妃!”小宫女战战兢兢,不知是在地上跪的时间太长,寒气入侵,还是什么其他原因,她纤细的身体微微颤抖。

  “据我所知,香炉里的香料每天换一次,加一次,也就是说每天的清晨,打扫书房时,清理香炉,换香料,下午日落时分,加一次香料,你怎么大半夜的跑来换香料?”宫女惊呼时,皇帝,皇后正好经过东宫,未免太过巧合了些,猛然看上去,就像是故意安排好的。

  内室的人都明白了慕容雨的意思,目光瞬间集中到了小宫女身上,宫女话中有破绽,刚才只顾着九皇子的事情,疏忽了这点儿。

  小宫女的身体抖的更加厉害,声音也颤抖起来:“回……王妃……晚上是洗尘宴,奴婢以为太子不会回书房了,在香炉中加的香料主熏房间,香气浓些,太子不喜,听闻太子回书房处理事情,奴婢怕太子责备,方才备了香料前来更换……”

  “今晚你值夜吗?”慕容雨突兀的问了一句。

  小宫女潜意识的摇了摇头:“回王妃,奴婢不值夜!”

  “太子已有太子府,若是没有特别吩咐,平时是不在宫中过夜的,现在已经到了子时,按照宫规,太子东宫里的所有宫女,除却值夜的,都应该睡觉了吧,你不值夜,怎么没睡?”还跑来这书房换香料。

  “回王妃,奴婢原本已经睡下了,是值夜的花蕊姐姐将奴婢叫起来的……”小宫女实话实说。

  “来人,将花蕊叫来!”皇帝语气冰冷,事情越牵扯越多,也越来越复杂了。

  花蕊就在门外,被侍卫们押了进来:“奴婢参见皇上,皇后,贵妃娘娘,太子殿下……”

  皇帝沉着眼睑:“是你提醒小洁来换香料?”

  “回皇上,奴婢负责值夜,夜幕降临后,将整个东宫检查一遍,发现书房香炉中放的是熏房间的熏香,奴婢以为太子殿下不会再回来,便没在意,后来看到殿下急急忙忙的进了书房,方才提醒小洁来更换!”花蕊口齿伶俐,吐字清析,众人将她的话听了个明明白白。

  “既然是你值夜,为何不亲自来换香料,反而去将小洁叫醒,这样岂不是会浪费时间?”

  花蕊从容,镇定,回答更是天衣无缝,可不知为何,慕容雨总觉得,事情不对。

  “回王妃,东宫所用的香非常贵重,尤其是太子书房熏的龙涎香,更是价值连城,小洁负责东宫各个房间的熏香,拿着香料盒的钥匙,取香必须小洁亲自来,奴婢不敢擅自乱动!”花蕊语气诚恳,说出的话也很具说服力。

  “回王妃,花蕊姐姐说的句句属实,东宫的所有香料,必须经过我的手,外人都不能碰的!”国有国法,家有家规,东宫也有东宫的规定,熏香,打扫房间,铺床叠被等所有事情都有专人负责,哪里出了问题,直接责罚负责人。

  阵阵寒风吹过,窗外树枝摇曳,慕容雨缓步走向床边,小洁,花蕊都是活人,她们说的话,慕容雨半信半疑,九皇子是死人,身上呈现的,是最真实的情形,绝对说不出谎话来,所以,慕容雨想检查检查九皇子,看能不能从他这里得到些线索。

  “慕容雨,你干什么?”叶贵妃上前一步,挡住了慕容雨的去路,美眸中闪烁着浓浓的敌意,胸中怒火翻腾。

  慕容雨是欧阳少弦的王妃,太子一派,叶贵妃的敌人,她不想让慕容雨靠近欧阳夜浩。

  “九皇子的死,很是蹊跷,我只是想试着查明原因,并没有恶意!”慕容雨清灵的声音毫无感情:“贵妃娘娘也不希望九皇子死的不明不白吧,找出真凶,绳之以法,九皇子才能瞑目!”

  “你真的能找出真凶?”慕容雨的话,叶贵妃明显不信,宫女尖叫声过后,皇帝,叶贵妃就来到了书房,看到了床边的太子和床上已经没有呼吸的欧阳夜浩,当时,欧阳夜浩的身体很暖,显然是刚刚死亡。

  书房周围侍卫密布,太子也是高手,就算在外室看信件,也会时刻注意着四周的动静,有谁能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下,将欧阳夜浩的尸体扔进书房内室?

  就算欧阳夜浩手中的埙是设计陷害,也是太子在设计欧阳少弦,叶贵妃几乎可以说是亲眼看到太子害死了欧阳夜浩,慕容雨还说要调查真相,找真凶,她岂会不嘲讽。

  “我会尽力!”能不能找到真凶,慕容雨不敢担保。

  叶贵妃冷冷一笑,侧过身:“慕容雨,本宫希望你能够尽快找到真凶,让浩儿瞑目!”真凶两字,她特意加重了语气,凌厉的目光直视欧阳夜辰,无论付出多大的代价,她一定会让欧阳夜辰为欧阳夜浩偿命。

  慕容雨来到床边,仔细观察欧阳夜浩,面色苍白,双眸紧闭,白嫩的小胳膊,白皙的肌肤,身上没有伤痕,就如太医所说,他是被捂住了口鼻,窒息而死。

  欧阳夜浩还是个孩子,没有得罪过人,他的母亲又是叶贵妃,敢对他下手的人,胆量不小,身份可能也不低,放眼整个朝堂,能与叶贵妃一较高下的,除了太子欧阳夜辰,就是瑞王欧阳夜翼……

  突然,一股若有似无的怪异味道飘入鼻中,慕容雨瞬间回神,深深嗅食几下,怪异味道是火盆里飘出的火烘火烤之味,只是,书房里的火盆还没有燃烧,怎么会有这种味道飘出?

  细细嗅食着,慕容雨清冷的目光顺着气息传来的方向望去,落到了九皇子身上,脑中一道灵光闪过:“这里并非真正的案发现场,九皇子是被别人害死后,搬来这里的!”

  “什么?真的有人栽赃陷害太子?”众人皆惊,究竟是怎么回事?

  叶贵妃冷冷一笑,对慕容雨的话不置可否,说出这么惊人的事情,无非是为了给太子脱罪,看她能编出多少完美的谎言。

  “冬天,凡是有人的皇宫大殿,都会燃火盆,促使室内升温,不过,火盆烧炭时有味道,都放在相对偏僻的角落里,人轻易碰不到,再加上房间有熏香,人的身上,不可能沾染火味,但是九皇子身上,有火烘,火烤的味道!”

  “真的?”太医将信将疑的走到床边,仔细嗅觉片刻,连连点头:“王妃所言极是,九皇子身上有火烘火烤之味!”

  “太医,麻烦你查查,九皇子的鼻腔内有没有炭屑?”

  九皇子生于皇宫,从小见惯了各种火盆,对火盆好奇,跑到盆边烤火这种事情几乎不太可能,但为了保险起见,慕容雨想让太医检查检查,确定一下。

  太医答应着,快速检查,眸光越来越凝重:“回王妃,三皇子的鼻腔很干净,没有炭屑!”

  慕容雨冷冷一笑,对事情的始末了然于胸:“九皇子的衣服上有火味,味道很浓,都渗到里衣上去了,说明在火盆前呆了很长一段时间,木炭燃烧时会有飞灰飘出,如果那时的九皇子还活着,鼻子内一定会吸进炭屑,可是,他的鼻腔很干净,只能说明一件事,九皇子在火盆前时,已经死亡,没有呼吸了……”

  “把已死的九皇子放到火盆前干什么?”一名反应慢半拍的宫女下意识的说出心中疑惑。

  “当然是将九皇子的尸体烤热,装作刚刚死亡,用以设计陷害太子!”九皇子倒在众人面前,尸体还是热的,谁都会觉得,他是刚刚死亡,害死他的最大嫌疑人,自然就是站在内室床边的太子。

  皇帝眉头微皱,眸底闪烁道道冷光,真是用心险恶,杀掉夜浩,嫁祸夜辰,想要一箭双雕么?除去夜辰和夜浩,最得利的人是……

  “花蕊姐姐,你身上怎么会有炭火味?”小洁距离花蕊很近,刚才只顾着求饶,没注意其他,经慕容雨提醒,小洁稳下心神,闻到了花蕊身上的炭火味。

  太子东宫没住人,所有房间都没有燃炭火,宫女,太监们的房间不必升炭火,花蕊身上的炭火味,很可疑。

  花蕊捧起一片衣角闻了闻:“可能是拿着灯笼在东宫巡视时,烛火的味道飘到衣服上了……”

  “烛火和炭火的味道截然不同吧!”叶贵妃冷冷笑着,一名小小的宫女,居然敢说这种漏洞百出的谎言,妄想瞒天过海,将所有人都当傻瓜么?

  “娘娘恕罪,奴婢前来东宫当值时,曾去过厨房端膳食,外面天气冷,奴婢在那里烤了烤火!”身为东宫当值宫女,花蕊活动范围有限,不得随意去其他地方停留,她在厨房烤火,已算触了规距。

  “九皇子衣服上残留的炭火味道,好像也是厨房里那种!”太医自言自语。

  皇宫里,人分三六九等,东西分三六九等,炭火也有三六九等之分,太后,皇帝,皇后房间所用的炭火都是最好的,细密,烟少,味道纯正,房间温度高,嫔妃们用的要较差些,至于其他人用的,更差些,气息敏感的人,能凭借炭火散出的味道,判断木炭的好坏。

  “花蕊,害死九皇子的,是不是你?”叶贵妃陡然抬高了声音,如同魔音穿耳,震慑人心。

  “娘娘明查,奴婢与九皇子无冤无仇,为何要害九皇子?”花蕊满面委屈,眼泪顺着脸颊不停滑落:“奴婢今天连九皇子的面都没见到,如何害他?厨房里有很多人啊,就算九皇子身上的炭火味是厨房的,也有可能是其他人害了九皇子……”

  叶贵妃冷冷笑着:“花蕊,你最喜欢的花,是四季海棠吧!”

  “是的,娘娘……”花蕊的话在看到九皇子衣襟上的四季海棠时戛然而止,眸光一沉,小手下意识的向头上抚去,戴在发髻上的一对四季海棠少了一支,只剩下另一支孤零零的立在墨发中。

  叶贵妃嘴角的冷笑更浓:“花蕊,还准备狡辩吗?”花蕊说从未见过欧阳夜浩儿,可她的四季海堂却出现在欧阳夜浩儿衣襟上……

  叶贵妃眸光一变,眸底厉光闪烁:“花蕊,究竟是谁指使你杀害九皇子的,还不快从实招来!”

  花蕊面色大变,眸光一寒,手中提着的灯笼棍瞬间断裂,一柄寒光闪闪的半长剑露了出来,纤细的身影一闪,剑尖对着欧阳夜辰刺了下去:“欧阳夜辰,我杀了你!”

  欧阳少弦沉着眼睑,修长的身形瞬间来到慕容雨身侧,将她护在怀中,事到如今,他只在意慕容雨的安全,其他人的恩怨,他无心理会。

  花蕊眸光阴冷,愤怒,招招凌厉,欧阳夜辰不慌不忙,从容应对,侍卫们欲上前帮忙,被皇帝摆手制止:“花蕊,为何要杀太子?他与你可有冤仇?”

  花蕊咬牙切齿:“他害死了我唯一的亲人,我一定要杀了他为姐姐报仇!”

  欧阳夜辰眸光微闪,猛然抬手握住了花蕊的手腕,快速反手,半长剑刺进了花蕊胸口……

  花蕊静了下来,体内的力气一点儿点儿消失,身体软软的瘫到了地上,眼睛睁的大大的,死死的盯着欧阳夜辰,咬牙切齿:“欧阳夜辰……算你命大……没有算计到你……”

  花蕊是东宫值夜宫女,出入东宫很方便,悄悄将九皇子杀死,放到太子书房内室的大床上,是轻而易举的事情。

  “花蕊,我一直将你当成亲姐姐看待的,你为什么要利用我?”小洁伤心难过,眼泪不停下落。

  花蕊知道她胆小,才故意叫她来添香料,看到太子揪着死去的九皇子,她一定会尖叫,从而引来皇帝,皇后,叶贵妃,人证,物证俱在,太子无法辩解,就会被治罪……

  “贱人!”叶贵妃冲上前,狠狠打了花蕊一巴掌:“你在欧阳夜辰身边那么久,有的是时间算计他,根本不需要杀掉浩儿,栽赃陷害,是不是欧阳夜辰指使你害死浩儿,再让你顶罪的?”

  花蕊扬扬嘴角,抬头望向叶贵妃,眸底充满嘲讽:“你说是……就是吧……是欧阳夜辰指使我,杀死九皇子的……嗯……还让我顶罪……哈哈哈……有清颂太子陪葬,我也没有吃亏……是欧阳夜辰让我杀欧阳夜浩的……你们快抓住他,杀了他……”

  花蕊眸底闪着疯狂的神色,太医摇了摇头:“她疯了!”

  “你才疯了呢,你全家都疯了!”花蕊对着太医大吼:“欧阳夜辰是主谋,命我暗害九皇子……你们快抓他,快抓他……”

  花蕊吼的太狂太怒,一口气没提上来,脑袋一歪,没了呼吸,眼睛睁的大大的,带着不甘心,不情愿,去了另一个世界。

  欧阳少弦顺着花蕊的目光望去,看到的是太子欧阳夜辰与瑞王欧阳夜翼,他们两人离的很近,一眼望去,不知道花蕊仇恨的人究竟是谁。

  欧阳少弦凌厉的双眸,瞬间变的幽深似潭。

  “皇上,花蕊承认太子是主谋,您快把他抓起来处罚!”叶贵妃爱子心切,好像也有点疯狂了。

  皇帝狠狠瞪了她一眼:“身为贵妃,你连宫女话中的真假都听不出来吗?”花蕊最后怒吼的那几句,是受了叶贵妃的挑拨,不是真心实情说出来的。

  一名太监捧着一本小册子快步走进内室:“皇上,东宫宫女的记录都在这里!”

  皇帝拿过册子,翻到了花蕊的记录,大致扫了几眼,递给了太子,太子接过册子看了看,努力回想半天,方才想起花蕊口中所说的姐姐是谁:“那名宫女不小心烧毁了很重要的信件,本宫只是贬她去打杂,没有杀她……”

  “回太子殿下,那宫女被宫人安排了刷马桶的活,夜晚独自一人在池塘边刷马桶时,不小心坠入池塘,她不会游水……”夜色很深,那地方又偏僻,无人经过搭救,宫女直到第二天早晨才被人发现溺死在了池塘中……

  花蕊和那宫女是亲姐妹,家中父母皆亡,彼此之间是最亲的人,宫女的死,花蕊归到了欧阳夜辰身上,欧阳夜辰处处小心谨慎,身边又时常有侍卫保护,花蕊找不到机会刺杀他,就想到了这一招栽赃陷害……

  “浩儿又没得罪花蕊,花蕊为什么要杀他?”叶贵妃恨极了花蕊,却更恨欧阳夜辰,本以为花蕊是欧阳夜辰东宫的宫女,她出事,就是他出事,没想到花蕊出了这么一招,欧阳夜辰撇清了嫌疑,叶贵妃更加怨恨,她的浩儿已经死了,欧阳夜辰也休想好过。

  “最近几天,夜浩经常来东宫,与花蕊,有些摩擦!”欧阳夜浩是皇子,又是小孩子,宫里的宫女,太监们事事顺着他,他的性子淘气了些,在东宫也是一副小大人的模样,训斥过花蕊几次,花蕊怀恨在心,杀了落单的他,也很正常。

  “皇上……”

  “不必再说了!”皇帝摆手打断了叶贵妃的话:“事情真相已经查清,花蕊杀了九皇子,妄想嫁祸太子,罪大恶极,把尸体拖出去,曝尸荒野!”

  人被逼到绝路时,第一反应就是做自己最想做的事情,叶贵妃点出花蕊是杀害九皇子的凶手时,花蕊惊了惊,没有想着逃跑,而是立刻扑向太子,可见她是真的恨太子,想置太子于死地。

  皇帝阅人无数,刚才已经很明显的看出,花蕊被仇恨蒙蔽了双眼,一心只想着报仇,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,太子没有撒谎,欧阳夜浩的死,是花蕊一手策划,与太子无关!

  “九皇子欧阳夜浩追封为浩王,入葬皇陵!”皇帝深深的望了欧阳夜浩的尸体一眼,转过身,重重的叹了口气,面容仿佛在瞬间苍老了许多:“摆驾回养心殿!”痛彻心扉的生离死别他非常讨厌,却一次又一次的经历着……

  “摆驾养心殿!”伴随着太监特有的尖细嗓音,皇帝,皇后,太子都离开了书房,叶贵妃抱着欧阳夜浩已经冰冷的尸体哭声凄惨:“浩儿,浩儿……”

  太子就是幕后主谋,为什么皇上不惩罚他,为什么?

  瑞王欧阳夜翼立于内室中央,望着被侍卫们抬出去的花蕊,嘴角轻扬起一丝森冷的笑,真是愚蠢的女人,被仇恨冲昏了头,才会这么容易就成了自己的替死鬼!

  夜色渐深,事情已了,众人散去,慕容雨和欧阳少弦坐上了回楚宣王府的马车,慕容雨微沉着眼睑,一言不发。

  “雨儿,怎么了?”欧阳少弦察觉到了慕容雨的不正常,轻拥着她肩膀的胳膊不知不觉间紧了紧。

  “少弦,你觉不觉得,今天的事情,解决的太顺利了?”堂堂清颂九皇子,叶贵妃最宠爱的儿子,被人害死,是件大事,短短半个时辰,就弄清了事情的前因后果,真凶当场被抓,畏罪自杀,听起来,很合情合理,可暗中,好像还透着许多不对劲。

  “太顺利了,不好吗?”欧阳少弦光洁的下巴轻放在慕容雨肩膀上,不答反问,目光幽深。

  “不是不好,只是觉得,有些不可思议。”事情解决的太快了,好像很不真实,三皇子被彻底打压后,就到太子和叶贵妃相互残杀了么?

  “事情有三种可能,一是就如咱们看到的这般,花蕊杀了九皇子,嫁祸太子,二是,三皇子故意设计陷害,他杀了九皇子,嫁祸太子,三是,太子真的杀了九皇子,让花蕊顶罪,刚才那一幕,不过是在演戏给外人看……”

  欧阳少弦语气低沉,争夺皇位,世代相传,没有哪一代能够幸免,为了问鼎那尊九五宝座,许多人都会不惜代价,不计后果……

  “皇上应该也想到这点了吧!”他之所以急着了结这件事情,就是不想让事情再闹大。

  皇帝还活着呢,可他的儿子们为夺皇位,居然在他眼皮底下兄弟相残,他心寒,更何况,离月国太子,皇子都在这里,事情传扬出去,丢的可是欧阳皇室的脸,倒不如让花蕊担下罪名,是奴才心狠手辣,胆大包天,暗害皇子,与欧阳皇室的人没有太大牵扯。

  太子和叶贵妃斗的天翻地覆,杀死九皇子,直截了当,叶贵妃就没了再争抢皇位的筹码,但是,太子会成为最大的嫌疑人,以他的聪明,不会做这种蠢事吧。

  三皇子的势力在太子,叶贵妃的打压下慢慢消散,已经快要失去争抢皇位的资格,若说他杀了九皇子,嫁祸给太子,让太子,叶贵妃自相残杀,他坐收渔翁之利,也不是不可能。

  事情真是错综复杂。

  身为后宫嫔妃,最重要的就是子嗣,也可以说,九皇子是叶贵妃的依靠,是她所有的希望,九皇子不明不白的死亡,以叶贵妃的脾气,绝不会轻易善罢甘休,京城,又要有一番大的争斗了,不知会在暗中进行,还是搬到明面上来。

  “皇室的事情,让他们自己去解决,咱们不要管这么多了!”孩子再有两个月就要出世,欧阳少弦与慕容雨在一起的时间,也只剩下两个月了,他不想再浪费。

  “少弦,孩子的名字,你想好了吗?”皇室的事情的确很烦人,慕容雨也不想过多理会,想想他们离开皇宫时,南宫敛那别有深意的目光,慕容雨无奈叹气,只怕清颂京城表面维持的平静也要被打破了!

  “想了几个,咱们回去研究研究,用哪个最合适……”马车在寂静的道路上急驰,腾起阵阵烟尘。

  欧阳夜浩虽是小孩子,也是皇室子嗣,皇帝亲封的王爷,浩王过世,京城禁了半个月的喜事,家家户户皆是淡雅的素色。

  慕容雨是楚宣王妃,属欧阳皇室之人,身着素白衣衫和欧阳少弦一起进宫吊唁九皇子。

  九皇子的葬礼按照王爷的待遇举行,非常隆重,大半个皇宫皆是一片素白,前来吊唁的人,也都身着素衣,装扮简单,不见半点喜庆颜色。

  慕容雨吊唁过九皇子,站在大殿里的木柱边,触目所及,无论是装饰,还是人的衣服,皆是一片素白,皇后,太子,魏妃,十皇子就站在对面。

  皇后是一国之母,也是九皇子的嫡母,九皇子葬礼,就是她一手操办的。

  十皇子欧阳夜痕还小,不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,见满室的人都表情严肃,他也不敢大声说话,轻轻扯扯魏妃的衣角,小心翼翼的询问:“母妃,发生什么事了?大家怎么都不笑啊?”

  魏妃急忙捂住了十皇子的嘴巴,四下望了望,见无人注意到他们,方才暗暗松了口气:“不要乱说话,大家这么严肃,是有原因的,回去后,母妃再告诉你原因……”

  “好!”十皇子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,大眼睛只闪烁的疑惑,不解,更像南宫敛。

  “王爷!”一名侍卫快步来到欧阳少弦身边,轻声低语几句,欧阳少弦的目光瞬间变的幽深似潭。

  “少弦,出什么事了?”直觉告诉慕容雨,有大事要发生了。

  “具体会发生什么事情,我也预料不到!”欧阳少弦深邃的眸底,是从未有过的凝重:“香雅!”

  “什么事?”王香雅刚刚走进大殿,就听到了欧阳少弦的呼唤,急步走了过来。

  “我出去一会儿,你陪着雨儿站在这里,无论发生什么事情,都不要轻举妄动!”最后几字,欧阳少弦加重了语气,昭示着,事情真的很棘手。

  “放心,我知道分寸!”王香雅走进这座宫殿的时候,就感觉气氛有些不对,以静制动,以不变应万变的道理,她懂得,就算欧阳少弦不叮嘱,她也不会轻举妄动。

  欧阳少弦紧紧握握慕容雨柔若无骨的小手,似保证,又似宣誓:“别担心,我很快回来!”

  “娘娘,您慢点儿!”欧阳少弦刚刚离开,宫女的轻声劝慰响起,慕容雨清冷的目光移向门口,宫女们正簇拥着叶贵妃款款前来。

  叶贵妃丧子,年轻的面容好像一夜间苍老了几十岁,神情憔悴,面容疲惫,眼神空洞,宫女们扶着她,走路时还有些踉跄。

  所有仪式结束,九皇子即将下葬,身为母亲的叶贵妃来和他做最后的告别。

  棺材是最好的楠木,防水,防气,盖打开,九皇子现于眼前,穿着小小的王爷朝服,上面绣着金色蛟龙纹,头戴玉冠,脚穿深紫色朝靴,一副小大人的模样,双眸紧闭着,长长的睫毛微微上翘,若非他过于苍白的脸色,以及毫无温度的身体,别人还以为他睡着了。

  叶贵妃面容平静的没有一丝波澜,空洞的眸底浮现浓浓的悲伤,颤抖着伸出手,轻轻抚上九皇子毫无温度的小脸,语气低沉,暗带凌厉:“浩儿,你小小年纪,被人算计,不幸丧命,母妃会为你报仇,你也要坚强起来,有仇报仇,有冤报冤!”

  最后两句话,叶贵妃加重了语气,目光阴冷,绝决,透着咬牙切齿的味道,慕容雨明白,她是故意说给不远处的太子听的。

  “娘娘,时辰到了,浩王爷要上路了!”封棺的时辰已到,但叶贵妃站在棺材前不肯离开,太监只得出言提醒。

  叶贵妃目光沉重,慢慢直起身体,后退着远离了棺材,美丽的右手轻抚上了左手腕上那只晶莹剔透的玉镯,慢慢滑动。

  太监们抬起棺材盖,慢慢盖上,九皇子可爱的小脸一点儿一点儿被遮掩,渐渐消失不见,叶贵妃闭上了眼睛,掩去眸底所有神色,手腕上的玉镯已经摘下,拿在右手中。

  慕容雨猛然握了小手,清冷的眸底隐有厉光闪烁,叶贵妃已经计划好了么?今天的出殡下葬不简单!

  “雨儿,你怎么了?”察觉到了慕容雨的不对劲,王香雅急声询问着:“要不要请太医?”欧阳少弦把人交给她了,她就一定要看好,否则,出了事情,欧阳少弦绝不会放过她的。

  “我没事,香雅你看到叶贵妃手中的玉镯了吗?”问题的关键,就是那只玉镯。

  王香雅抬头望了望:“成色的确不错,是难得一见的美玉,不过,她怎么拿在手里,不戴在手腕上?”

  “原来是戴在手腕上的,被叶贵妃摘下来了!”慕容雨语气沉重:“香雅,你不明白叶贵妃紧捏着玉镯的含义吗?”

  王香雅茅塞顿开,眸底闪着浓浓的震惊与难以置信:“你是说她想……”她是吃了熊心豹胆,不想活了吧,这可是皇宫,皇帝的天下,皇宫内外站满了朝臣家眷,若叶贵妃真这么做,京城刚刚平静下来的局面,就会再次大乱。

  “砰砰砰!”王香雅猛然一惊,瞬间回神,是太监们在钉钉子,长长的钉子钉进棺材,九皇子被封在了里面,那是他最后的归宿。

  王香雅暗暗松了口气,还好还好,自己担忧的事情还没有发生,突然,一阵急促轻微的脚步声响起,夹杂在钉钉子声中,并不明显,武功高强之人,仔细聆听,却是可以听到。

  叶贵妃捏紧了手中玉镯,脸上浮现着悲伤与绝决,她被蛇咬伤,留下后遗症,身体虚弱,不可能再有孕,欧阳夜浩一死,她就没有筹码与太子争抢皇位,她绝不可能再成为太后了。

 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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